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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5093 字
2012.06.01

紫苏只觉得主子已经变得越来越陌生,以前的性情全都不在,整个心房都被仇恨填满。她所要的,只是让南宫羽痛苦不堪。紫苏不再言语,但其实她更愿意看到的,是她的如花笑靥。

夜色岑寂,月华如水,南宫羽的心思久久不能平静。从冷琉璃消失的那日,他的心似乎也随之而去。如今再见如此相似的容颜,怎能让他平静?

他痛苦的闭眼,却又在沉思片刻后慢慢睁开。他已经错过一次,亲眼见着自己心爱之人丧命眼前。无论桃夭是不是琉璃,他都要娶她,让她常伴自己左右。他已经经不起再一次的错过。他好想见到她,而且就在此刻。

他霍然起身,朝着那青楼走去。他难以忘记那双桃花媚眼,难以忘记那翩然舞姿,难以忘记那些朝朝暮暮朝夕相对的日子。若是可以重新来过,该有多好?桃夭也好,琉璃也罢,他只想见到她。

紫苏慌忙来报,却见主子只是在闭眼假寐。玉足颀长,托腮浅眠。一阵夜风吹过,她悠悠睁开双眼:“何事?”

“主子。”紫苏来到桃夭跟前,轻声道,“南宫羽来了。”

“呵……”桃夭浅笑,没想到这南宫羽还不如我想象中有耐力。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就再次登门造访。可紫苏分明看到,她眼中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落寞。她再次阖上双眸,慵懒发语:“告诉他,本姑娘在休息,无暇侍候,请他回去吧。”

紫苏点点头,到了门外如实禀报。南宫羽却根本不听紫苏所言,推开她直接步入寝房。紫苏阻拦不及,南宫羽已经进入寝房。桃夭双眼微眯,对着紫苏挥了挥手,紫苏轻轻作揖后便忧心忡忡的退下了。

南宫羽看到桃夭,只觉得胸口闷疼,他慢步走向桃夭。桃夭却不以为意的斜睨他。桃夭首先笑道:“王爷半夜深更闯入我深闺,不知是何用意?”媚眼如丝,轻轻一扬裙摆,干脆斜倚在床边。

南宫羽却并未多言,只是上前将桃夭拥抱在怀中。似是呵护着珍奇宝贝,小心翼翼。他用下颌轻轻的摩挲着桃夭的头,呢喃道:“我想你。你可知,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他语句中似有哽咽,这是以往的南宫羽断然不会有的声音,略带嘶哑,情真意切。

桃夭甚至有些恍惚,这难道是高傲如神、君临天下的南宫羽么。除了那夜缠绵,他何时对自己如此温柔过。不,那夜也不过是春秋一梦罢了。他害死她父母,将琉璃国一夜颠覆,那些杀戮和鲜血,岂是今日只言片语就可以赎回。即便她冷琉璃愿意,恐怕她国万千子民也不会瞑目。

想到此,她目光凌厉,甚至略带阴鸷。她轻轻将他推开,轻提着坠地长裙行驶到桌前,玉葱般的手指轻轻拂过酒杯。她媚笑道:“王爷想的是桃夭,还是死去的王妃啊?王爷这般神情,桃夭险些要当真了呢。”说完,双手举着酒杯,轻轻的递到南宫羽的面前。

“你就是琉璃,就是我的璃儿。”他有些恍惚的看着桃夭,这分明就是一个人的脸,怎会出错。他将酒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走向桃夭,将她的脸捧起。一个温柔而美好的吻轻轻的印在傲人的红唇上。他见桃夭并未拒绝,便慢慢的加深了这个缠绵悱恻的吻。这吻不似承欢那日的汹涌,也不似缠绵那夜的柔情,有的只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思念相思。没有人知道,这一年以来南宫羽的悔恨和懊恼。即便眼前的这个女子不是琉璃,他也只愿长醉在温柔乡里。

他将桃夭慢慢放倒,伸手轻轻解开了桃夭锦服的缎带。玲珑身体,如玉容颜,敛眉娇羞,映入眼帘。一样剔透的肌肤,一样胜雪的容貌。他将最后一丝理智褪去,轻轻拨去了桃夭上身的负累。如今,只有一丝肚兜围绕的桃夭,被南宫羽紧紧的压在身子底下。

而此时,紫苏在门外却焦急的来回踱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烦闷,却只是知道主子这次是下定决心要将南宫羽伤的体无完肤。就在此刻,烛火熄灭,万籁俱静。她眼中酸涩,却只是深重的叹了口气,转身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主子,如此这般,你心中就有一丝的好过么?

而后面的事情她显然并不知晓。在烛火熄灭后,南宫羽已经将情欲燃烧到最高峰的时候,桃夭却用力的推开了这个让她心冷如死的男子。

“你……”南宫羽看向黑暗中,模糊的容颜,欲问却不知从何问起。

“王爷果然是色心不改,桃夭说过,我是卖艺不卖身的,王爷若是执意如此,那我只有以死相逼了!”说完,从袖口抽出一把利刃,直抵咽喉要害。

一时间,时光流转,那日她锦绣衣衫,刚刚嫁于他为妻时,她也是这样的抵住喉咙,求他放了那个夏紫陌。如今,故技重施,连脸上决绝的表情,都如此惊人相似。

他看着女子,眼中满是爱怜。最后终于苦笑一声,将外衣披上,低沉发声:“莫要伤害自己,我走便是。从此以后,我都以你开心为好。”说完此句,他便慢步走出寝房。

桃夭慢慢的放下匕首,看着他的背影慢慢出神。若你不是我琉璃国的仇人,也许她根本狠不下心去伤害他。她将匕首扔到地面,发出清脆的响声,只觉心中酸楚,久久不能释怀。

十九章成婚

几个侍妾均已听说王爷要再取的消息,而且月娘姐姐的孩子无辜丧命,连月娘也变得痴痴傻傻。一时间,整个京都都是王爷要娶青楼女子为妻的风言风语。

几个侍妾便相互暗中通气,若是这个青楼女子到了王府,一定要不择手段的将其压制。

其中一个女子怒道:“听说那女子出身青楼,轻贱的很。也不知王爷怎会看中她。荡妇一个,不知究竟被几多个男子玩弄于鼓掌之中!”

另一个女子笑道:“若是单单只是被玩弄于鼓掌之中,那怎么能叫妓女呢?”

“哼,不知道被多少男人碰过的肮脏身子,居然也胆敢来侍候王爷,想想我都觉得恶心!看她来了我怎么收拾她!”那女子说到此处,更是不胜震怒,激动的拍案而起。

另一个女子慢慢站起,扶住那个女子笑道:“姐姐莫要动怒,你我联手,还怕对付不了一个青楼女子?要我看,王爷不过是图几日新鲜,等新鲜劲儿一过,早就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听说呀,这名叫桃夭的贱人,和之前那个跳崖的冷琉璃长相极为相似!”

“哦?难怪王爷要娶她,原来不过是个冷琉璃的替代品。”那女子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端起一杯茶轻轻抿起。

“是啊,当日我们冷琉璃都能收拾,更何况一个卑贱之极的青楼女子。你说是不是呀,姐姐。”女子娇弱的扯了扯她的衣袖,笑的阴险之极。

那女子想到此,也释然一笑,遂道:“妹妹说的极是。”

紫苏将茶水轻轻的递到桃夭的面前,欲言又止。桃夭笑道:“怎么?南宫羽还未离开?”

这几日,整个京都都在流传大名鼎鼎的荣安王,姜国的常胜将军居然要去迎娶一个万人践踏的青楼女子。而原因更是荒谬之极,竟是因为此女子和一年前跳崖的王妃有几分相像。此语一出,整个姜国都沸腾起来,上到大官贵族,下到市井商贩,都以此为话题。

而此时的南宫羽,似是一点也不在乎,即便是与天下为敌,他也只是想要获得她的应允。来了足足有两个时辰了,桃夭却只是避而不见。烈日炎炎下,南宫羽只是执着的守候。直到紫苏已经是第五次来禀报桃夭,她在悠悠起身。

紫苏道:“没错,南宫羽已经等了有两个时辰,期间寸步未离。主子可想好了?”

桃夭眼中充满仇恨,冷冰启声:“如你所见,果然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当日他得我容易,所以才对我百般凌辱。今日,我也要他尝尝,被人忽略的滋味。”她再次坐下,轻抿茶水,“叫他等。”这些,都是他欠她的,所有的情债血债,她都要一点不落的统统取回。

南宫羽无法言喻的俊彦上渗出点点汗渍,日头却依旧狠辣异常。从出生到如今,他从来没有受到如此待遇。从来只有别人对他众星捧月,从未有人将他这般玩弄。紫苏看向门外被众人围观的南宫羽,心中一痛。

明明两个人皆有爱意,却一定要这般相互折磨。爱是痛,恨是痛,就连相见别离都是痛。寸寸相思,镜花水月,都是痛的源泉。

三个时辰后,老鸨拉着妆容胜雪的桃夭窈窕出现。她似是有情,眼中却没有一丝动容。老鸨笑道:“王爷当真是看中了桃夭姑娘,桃夭姑娘已经被王爷的真情所打动,愿意嫁给王爷了。”

南宫羽看向桃夭,嘴角勾起一个笑容。那笑容不似平常的南宫羽,那是桃夭见过的他最干净的笑容。他不理会旁边有艳羡有嫉妒有不解有惊异的目光,径直的拉起桃夭的手。

“从此以后,你便是我妻。我要将你视作珍宝,永世爱怜。”南宫羽将这句温柔的话说完,桃夭娇羞一笑。在别人看来,这无非是天作之合,可是没有人看到,佯装娇羞的容颜里,有一双因仇恨而变得猩红的双眼。

鼓声震天,琴瑟齐鸣,热闹之极,佳人如梦。几个侍妾冷哼着看着桃夭的轿子慢慢的被抬进王府。

“什么东西!残花败柳之躯,竟然胆敢从正门进入!”那个带头的侍妾叫嚣道,其他的几个侍妾见状,也拿起斯帕耻笑起来。

“是啊,肮脏之躯,恐怕是黄河的水也洗不清了呢!”

“哎哟,难怪我闻到一股腥臊之气,原是来了只狐狸啊!”

“这狐狸可不简单呢,她与以前那个冷琉璃有着相似的容貌呢,依我看,王爷喜欢的不过是那张皮囊罢了!”

……

她们的声音尽数被桃夭听到,一旁的紫苏首先说道:“胡说什么,我家小姐并不是如你们所说……”

那个粉色裙衫的侍妾走上前,还未等紫苏说完,上来便是一个巴掌:“你一个青楼女子的丫鬟,在王府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儿!”

紫苏被一个巴掌打的眼泪都要落下,她怒瞪着那个女子,竟一句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

就在这时,轿帘被白玉般的葱指拉开。那绝美的容颜便印在王府上上下下的眼光里。几个见过冷琉璃的侍妾和侍女不由得倒吸冷气,果然是惊人的相似。即便是没见过冷琉璃的人,也无一不被桃夭倾城倾国的容颜所震撼。只觉,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一见。相比之下,那几个颇有姿色的侍妾也相形见绌。

桃夭站定,连正眼都不看一眼那几个侍妾。她拿出斯帕,轻轻的擦拭着紫苏的脸庞,认真而仔细。擦好后,才轻佻黛眉,看向那几个趾高气扬的侍妾。她觉得胸中一阵闷痛,她知道那是仇恨在提醒自己,不要忘了使命。

她慢慢的走到那个粉红衣衫的女子跟前,浅笑道:“姐姐比我入府要早,礼数上,我该尊称您一声姐姐的。”

“知道便好。”那粉红衣衫的女子见桃夭语气甚软,更加变本加厉道,“刚刚你那不懂事的丫头冒犯了我,叫她跪下给我磕几个头,我便可以考虑放过她!”

桃夭笑道:“姐姐是否记错,我看到的,明明是你故意难为我的丫鬟。而且是姐姐你先打人在先的。”

那女子美目一挑:“那又怎么样?她不过是个卑贱的丫头,叫她给我磕几个头倒还难为她了?”

“哦?”桃夭向前走了几步,笑道,“既然姐姐如此懂礼数,那不如也给我磕几个头如何?”

“妹妹居然叫姐姐磕头,这不是天大的笑话么?”一旁的侍妾抢先回应道。

“可是虽然姐姐比我入府要早,可是很可惜,正王妃的位置,是桃夭的。”桃夭慢声开口,目光如明珠一般璀璨。

听到此,那个粉红衣衫的女子才惊异道:“你?王爷竟然封你为正王妃?”正王妃一位已经空闲多时,一直以为月娘疯癫之后,自己是最有可能封为正王妃的秦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犹如晴天霹雳。她如何能够相信,王爷竟然会将正王妃之位授予一个青楼女子!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抬头虚张声势道:“王爷怎会眷顾你这残败之躯!你定然是信口雌黄,今日就让我好好的教训你这个小骚狐狸!”说罢,一个个巴掌就铺天盖地的袭来。

只是这巴掌并没有落在桃夭的脸上,桃夭抢先一步狠狠地打了秦歌一耳光,耳光之重,竟让秦歌的嘴角都渗出点点血渍。她茫然而愤怒的抬头,却只对上桃夭毫无温度的双眸。

“你敢打我???”她粗暴的吼道。桃夭却依旧面若桃花的笑着。

“我就是要打你,我是正王妃,打你就是教训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放肆!我敬你才叫你一声姐姐,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不知好歹!”桃夭用牙缝说完这几句话,在秦歌尚未反应的空档又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桃夭只觉自己的手掌都因为用力而有些刺痛。“还有,你一个卑贱的侍妾,竟然敢动我本妃的侍女,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再见王爷!”

“你不要太过分!”那女子哑巴吃黄连,却还是不服气的叫嚣道。

二十章宠溺

“你不要太过分!”那女子哑巴吃黄连,却还是不服气的叫嚣道。

桃夭慵懒的打了个呵欠,笑道:“不好意思,今日是我和王爷大喜的日子,不便久留,我们来日方长。”“来日方长”几个字被桃夭咬的极为重,几个侍妾见桃夭不是善类也都不敢轻易出声。和刚才气势凌人的景观形成鲜明对比。

众人默默闪出一条道路,桃夭的轿子轻而易举的便抬到了喜堂。而久等在那里的,是那个面光如玉的男子。他穿着喜服,一如初见,那日他雄姿英发,却处处为难于她,本是王妃之躯,却硬生生被降为贱婢。一年后,同是两人,故事却全然改写。

这一年经历之事,桃夭已不愿记起。

烛火摇曳,月影朦胧,喜帕下的桃夭早已无心。她满心只是如何将王府连根拔起,让南宫羽承受痛苦。她告诉自己,对于南宫羽,她只有恨,没有其他。

就在此时,南宫羽将她的喜帕轻轻拿掉。灯火阑珊处,他的容颜好似婴儿一般干净清透。他抱住桃夭,紧紧的抱住,好似要把她沁到身体里一般。

“从此以后,我都对你百般宠溺,若有谁犯你,我定不饶他。”他把她深深拥入怀里。

桃夭笑道:“那若是你那几个侍妾不容我呢?”

“你才是我的王妃,她们不敢将你怎样的。以后后花园的事情,就由你来说了算,不必事事都与我说。”凡事都被桃夭的拿捏的刚刚好,一切都好像是命中注定一般的。也许,他们注定无法分离,要缠绵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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