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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况有变

2483 字
2018.05.03

第四章 情况有变

转了二个胡同,走过三道背街,又穿过一个小巷,韩若水才带着酒意和羞愧之意将车扎入车库,然后晃荡着回到车库边的陋巷居室。黑暗中环顾着自己待了将近两年清静无比、简陋无比、舒服无比的小屋,他嘻嘻地笑起来。燃亮电灯,打开床头柜上的收音机,和衣倒在床上,听了片刻每晚必听的节目,起身从床头柜里取出一个带塑料薄膜的日记本,翻过密密麻麻写满记忆的页面,又趴在床上开始每日一记:“正式立项,大获成功,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日记刚刚记完,收音机就报时了,十一时,虽然已经很晚了,他仍揉了揉眼,把放在墙角的吉他拿过来练了一番,练过后,本想再洗漱一下,可是愣了一下神,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从衣服里翻出一张卡片,正是侯老板临别时递给他的那张卡片,侯婷婷,房产公司老板,他眼睛有些直,嘴巴张得有些大,愣了会神,急忙调准闹钟,脱衣睡觉。

第二天终于没有耽误时间,准时将管局长送入单位,然后将她儿子赵小杰送入八中。原来他与侯婷婷女儿一个学校,突然发现了这个事实,他惊叹这世界竟然这些小,缘分简直妙不可言。

送完小杰,韩若水就往单位赶,脚步刚一跨入办公室,黄局长司机立即起身相迎,几个领导司机愣眉愣眼地看着这个头发与黄局长一样没剩几根的老陈笑着神神秘秘地将韩若水扶出屋,韩若水莫明其妙,不过依然配合了他。

把韩若水推到无人的角落,他挤眉弄眼地将手搭在他的肩上,小声地却又是激动地说:“若水,恭喜你,管局长当总指挥了,也恭喜我吧,黄局长当副总指挥了。”

韩若水顿时如五雷轰顶,最不想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以他过去的性格,他一定大发雷霆或是悲痛欲绝,可是他抿了一下唇,笑着点了点头。

恰在此时,管局长的电话来了。在车上,管局长声嘶力竭地与交通厅郝副厅长喊电话,她问是怎么回事?明明定下来是刘局长任副总指挥,咋改成黄局长了?不知郝厅长说了什么,总之管局长像泄了气的皮球,头严重低垂下来。

韩若水边开车向好再来小吃部前进边安慰管局长别生气,别乱了阵脚。管局长白了一眼韩若水,没好气地说:“周局长他妈也不是东西,本来都说得死死的了,突然说这是交通厅的意见,他也没办法了。”

“那郝厅长什么意思?”

“郝厅长说你就别问怎么回事了,能把你总指挥地位保住就不错了。”管局长一向唇红齿白的,现在气得柳眉倒竖。

韩若水扶着管局长的胳膊进了好再来,虽然只是个小吃部,由于味美,人满为患,好容易找了个座位坐下。这次,韩若水为管局长点的全是开胃去火的菜,有山药片,有苦瓜块,有穿心莲叶,管局长看着这几道菜,眼泪啪啪直落。

韩若水默默地递上餐巾纸,透过满屋的吵闹声看着这个可怜的美丽的女人,心里也悲伤至极。费了那么多心,本已大获成功,现在情况急转直下,早就像饿狼一样盯着这块肥肉的黄局长终于还是赶上了末班车,在指挥部里占据了重要位置。这是个多么难对付的人,没有谁比她更清楚了。

两人正埋头吃饭,黄局长电话打来了。

管局长瞅了瞅手机,没接。电话接着又响起来,就这样连续响了五六次。韩若水拧紧眉头,示意管局长把电话接起来,看他什么意思。

管局长接通了电话后就从座位上离去,因为屋里太吵了,韩若水知道管局长这饭是吃不下去了,于是结算了过后,就去找管局长。

见韩若水已出屋跟了过来,管局长把电话盖一关,立即说:“走,会一会他。”

韩若水要她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会坏事,管局长斜眼瞥了一下他,道:“奇怪,这事你倒能沉得住气?”

“没沉住气是因为没到关键时刻。”韩若水一锤定音似的说。

管局长一下安静了好多,韩若水这一沉稳的表现好像给她吃了颗定心丸。

在闹市区一栋豪华的别墅里,黄局长亮亮的脑袋早就在那等待,见了黄局长和韩若水,忙让座并命服务人员端茶倒水。

韩若水环顾了一下这宽敞明亮的宫殿一样的房屋,有些眼花缭乱,更叫他胆战心惊的是黄局长的亮脑袋,才四十岁上下就聪明绝顶了。

他想要退出来,因为这毕竟是两个副局长之间的事,可是管局长横了他一下,没让他退。

“大妹子,少安毋躁。”黄局长躬身笑呵呵地道,眼睛盯着管局长的脸蛋,像一只苍蝇。

“我最看不上你,你知道吧?”管局长这话说得掷地有声,一点隐瞒也没有,把韩若水都整没电了。

可是黄局长笑容未减半分,“大妹子,我知道你看不上我,因为我长得丑,可是我很温柔,你信不?要不我把心挖出来你看一下?绝对是颗好心。”说着做出挖心动作。

韩若水在旁边险些恶心呕吐,“这世间怎么啥样人都有?”

“你那颗好心我看到过,你专收拾老农民,不违章你说人家违章,你专会跟领导顺情说好话,领导错了你也说对,确实是颗好心,好得不能再好了。”管局长冷嘲热讽道。

“大妹子,我真是好人,别看我长得不像好人,我做的事都对得起良心,有些苦衷我没法跟你说,真的,你要相信我。”黄局长露出一脸苦笑。

“好不好人我不管,我事先跟你明说,这村村通工程是老百姓的命根子,你动一点歪心眼,老百姓就要跌大跟头,你可能就是杀人犯。”管局长说话时眼里冒出火。

“大妹子,相信我,我之所以要插手这个工程,就是因为我要帮你们把关,刘局长不行,你看他识文断字行,工程这方面他差远了,你就放手让我干,我保证让你满意。”黄局长得意洋洋的样又显现出来。

“让你放手干?除非把我拿下,你来当总指挥。”管局长咬紧牙关。

“大妹子,知道你是好人,我敬重你,知道这个工程你费了不少心,做了很多前期工作,特想配合你一下,这个工程如果不让我尽点心尽点力我心有不甘。”说着黄局长竟然哽咽开来。

韩若水不知他这次演的是哪出戏,这个在他眼中八面玲珑,惯于见风使舵,利欲熏心的人今天可真是一反常态,他有点弄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

管局长见黄局长竟然整出眼泪,顿时阵脚大乱,她再也说不出话了,眼睛望向别处,沉默了片刻,说:“我们走了,有话到时再说吧。”

黄局长眼巴巴地给他们送出了好远。

车上,管局长再也不说话,韩若水在旁沉不住气了,道:“你真被她俘虏了?”

“屁,你就叫他演去吧,看演到什么时候为止。”

“可是我真的有点被他感动了呢?”

“这人在装腔作势上谁也比不了。”

“这么说你跟他干到底了呗?”

“反正这村村通工程我不会让他插手材料和施工。”

正说着话,管局长电话又响起,是省路桥公司电话,估计又是通融关系的,管局长不耐烦地接起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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