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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行好事

3460 字
2018.05.03

第十三章 行好事

韩若水回到租住的屋里,看到属于自己的一屋简陋,还有镜子里自己的容颜,他笑着指着自己说:“你是乡巴佬,你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

他弹了会吉他,又记上了日记,大概是对韩笑笑说:我们都是乡巴佬,可谁能说乡巴佬就不能这山望着那山高,从现在开始,我偏要这山望着那山高。

韩笑笑在炕上苦苦地在轮椅上苦苦地想什么呢?她千万别失望,千万要有信心等着他,他在城里的千千万万,万万千千都是为了她,不,应该说为了他俩。

在睡梦里,他梦见了她,她的一丝秀发自然流淌在额前,就像山野里一棵青草,望去有一种朴素的美,忽然这株草被大风连根拔起,眼前空无一物,他痛哭失声。

早上醒来时,枕上都是他的清泪。

春节前各单位照例都没什么事,交通局也这样,办公室里星星点点的那几个人,而管局长却依旧热火朝天地忙,她忙着备料,忙着画图纸,忙着确定各条路线的标准。

安然跑前跑后,成了管局长身边的大忙人。安然也有兄弟,兄弟也有搞工程的,借助安然的力量,都围上了管局长,为她效力。黄局长现在跟管局长也打得火热,他不断地给管局长出主意想办法,他的那几根头发忙得忽上忽下,成了风中的草,他不时地提醒她,不能因关系影响工作,不能因工作影响关系,也就是不能左也不能右。

管局长不明白他什么意思,黄局长看她懵懂的目光,知道她真的不明白,就直接说:“我看安然这小子不咋地,这小子可以用,但不可重用。”

管局长不置可否,她心里在想,我不重用他还重用你不成,我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不成光杆司令了吗?

她对黄局长还是有成见,不能完全信任他,因为她没有信任他的理由。

为了解决理由这个问题,她派安然跟踪了一段时间黄局长,看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安然明眼一看就知道黄局长是横在他面前的一座大山,不借这机会整他就错失良机了。跟踪的结果是黄局长这人现在就像充满了电的机器,脑袋油光锃亮,精力充沛,整天在琢磨村村通这些事,有时为了一个好点子直乐得拍大腿。

安然有点迷糊,这时代还有这样干工作的干部吗?他甚至为此心里一热,这个在管局长心里好像没有正事,不像好人的人他简直挑不出毛病。

可是毛病必须挑,此时心不能太仁慈,他终于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在一家大酒店门前看到黄局长和郝厅长在一起,他们有说有笑手拉手进了店门。用不用进屋里继续观察呢?他觉得不必要了,万一透露出自己,一切都泡汤了。

于是他添油加醋地叙说了一遍酒店门前看到的一切,管局长暗暗地点点头,命令他再探再报。

她久久地徘徊在窗前,思虑着这前后之间的关系,她越发地没有安全感,感到前途堪忧。

她迅速地拨通了郝厅长的电话,韩若水载着她直奔省城。

她问郝厅长是不是有时间?想叫他陪她逛逛。

郝厅长说愿意效劳。

在交通厅大院,郝厅长坐上了韩若水的车,瞄了一眼韩若水,说:“若水啊,你这破车得换了。”

韩若水说还换呢,车坏了想修一修,人家都嫌费钱,真是共产党的好干部。

郝厅长一听乐了,他说:“共产党要都是这样的好干部那可好了!”他好像感同身受。

管局长在旁一直憋着,这时插话道:“你们说什么呢?东一句西一句的,不就是个破车吗?就是代步工具,能省点钱就省点,我可没你们想的那么高尚。”

在国贸大厦,管局长和郝厅长脚前脚后下车,不一会,两人就都大包小裹得出来了,郝厅长顺手扔给韩若水一件衣服,说过年了,一点小意思。

韩若水受宠若惊。

接着管局长和郝厅长又进了国泰宾馆,在里面一个多小时后管局长又面红耳赤地出来,不见郝厅长的影。

韩若水问用不用等郝厅长,管局长红着脸说不用,于是韩若水驾车返回县城。

前后也就三个小时,办了好几件事,这是管局长在车里跟韩若水说的,过年了,该向领导表示就得表示,这就叫关系。

韩若水现在对他们之间什么关系已不感兴趣,他再也不过问了,他怕再被她骂,再被她赶出家门。

看这样真的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管局长从此后果然逍遥了起来。他要韩若水陪她下乡去玩,到温室大棚里去采摘鲜蔬鲜果,跟老乡攀谈村村通,征求老乡的意见,她还为乡村里过不起年的农民送去年货,她说做这些事后心里特别好过。

作为伺候管局长二年多的司机,韩若水除了不太喜欢她这个点火就着的脾气,其它都还好,她的脸蛋像江南的妹子,看着就舒服,特别是在大冬天里,被冷风吹过,那小脸粉里透着红,红里透着粉。

她也是,有时着意地靠近韩若水,想从他身上取暖,可她总觉得他与自己保持着一定距离,要是有火也是星星之火,没法燎原。

关于他俩,有各种说法,多少人都说过他俩早已经暗地里那个了,可是哪个了呢?她至今没碰过他,他也没碰过她。

她们都担着这个虚名,可是这毕竟是虚名,还没有做实,她觉得这些人是逼着她把事情做实,不做实好像对不起他们似的。有时她真想跟他那个,因为韩若水无论从身体条件还是心理条件都是她喜欢的类型,她是一个四十岁的女人,夜里孤枕难眠的时候,她能不想他吗?可是表面上她却骂着他,赶着他,她就是这样矛盾。

从上次赵小杰骂韩若水乡巴佬和这山望着那山高,再看到管局长与郝厅长上宾馆后一个多小时面红耳赤的样,韩若水觉得不能再装了,女人装有情可原,男人该主动点,当断得断,不能这么任时光任机会流走了。

看到管局长玩得差不多,失去了玩的兴致时,他带管局长到农村里去溜冰,管局长说不会,韩若水说我会啊,于是俩人买了冰鞋就上去了。管局长肯定是要摔倒的,虽心性高傲运动却不协调,于是韩若水近身的机会来了。管局长毕竟是女人,身上的肉软软的,时而娇喘微微,韩若水虽然不是肌肉男,但有股子力气,他的大手在她的胳膊上,在她的腰上不停地摸来摸去,有时也装做误碰到她的胸部,于是管局长的脸蛋总是红红的,不知是冻的还是怎么了,一脸红眼波就柔翠翠的。

最要命的是有次管局长划得正有心得,正带劲的时候,却被一个冰块给绊倒了,脚脖子崴了,疼得龇牙咧嘴。韩若水一把挎住她,扶到车上,在她脚脖上揉啊揉的,是那样耐心而温存,管局长脸又红了。韩若水的大手握住她的脚踝时她真的有一种被男人保护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韩若水不那么木讷了,眼睛里也有内容了,她大喜过望,可是瞬间眼里的火苗就熄了。

韩若水看在眼里纳闷在心里,他的手握着她的脚踝,他的心眼却望着她的眼睛,那是心灵的窗户。

在这荒疏的村野,虽然已近年关,可是依然静悄悄的。大溜冰场在村外一里多,周围除了芦苇就是白杨,此时夕阳衔在远山,村里的炊烟升起,这荒郊野甸里,只有她们两个人。

“若水,咱是不是有点玩物丧志啊?”看着韩若水专注地揉她的脚踝,她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也该歇歇了,忙里忙外的。”韩若水目光专注,眼神丝毫不外溢,都流向了她。

“那么看着我干吗?不认识我了吗?”管局长的声音头一次这样温柔,简直柔得像水,像丝绸。

“越瞅你越美,平时不敢瞅,现在好好瞅瞅。”韩若水直视着她,鼓足了勇气。

“不许放肆,时刻记着你在跟谁说话。”管局长突然声音抬高了,她在做最后的挣扎。

“我说管局长,你累不累啊?有时我看着都累。”

“什么意思?”

“你就装吧,你说这么长时间了谁不了解谁啊!”

“你意思是我是个随便的人呗?”

“那倒不是,我只是想提醒你,这不是在办公室,也不是在家里,在这里你只是个女人,我只是个男人。”

“女人咋了?男人咋了?”

“女人就要像女人活着,男人就要像男人活着。”

他的握劲加大了,她的注意力转到了脚上,她喊痛。

“若水,你让我害怕,你好像要吃了我。”她讥笑他。

“那倒未必,我只是想好好地照顾你,像男人照顾女人一样地照顾,而不是像司机照顾领导那么照顾。”他凑近了她,她几乎可以感受到他的呼吸喷在她脸上。

“若水,不可能,我比你大,我是你大姐。”说着她向后闪身,而韩若水跟进,不依不饶。

“若水,你……”

“我……”韩若水咽了口唾沫,喉结跟着动了一下。

“你……”韩若水的手放在了她的肩上,她浑身颤抖起来,她再也没地方闪身了。

“若水,不能——不能——”韩若水的手捧住管局长的脸,这张脸烧得厉害,他的脸探了过去,管局长发出女人的尖叫。

“我现在要做男人,我就要做,我再也不客气了,我就要做,就要好好照顾你。”韩若水象头雄狮。

“你会永远照顾我吗?”她抬起脸,声音又柔了下来。

“过去和未来都一样,永远这样。”韩若水的嘴与她的嘴结结实实地在一起了。

“啊,若水,啊——”管局长发出痛苦的叫声。

他再也不客气了,她再也不装了,不感觉到脚痛了,她抱着他,深深的抱着。

韩若水用行动向赵小杰证明,他乡巴佬正在这山望着那山高,他的手探向她的身体的瞬间,心里默念的就是这个。

不一会,白花花的身子就在韩若水手中游荡了,像条鱼,像条离开水源好久的嗷嗷待水的鱼,韩若水不失时机地给了她生命的水。

在这荒郊野外,谁能知道,一辆破车里也能完成一件美事,一件在两人看来都其美无比的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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